寒流來襲,天降冬雨,冷又濕

健步強身被阻在斗室之內,無奈…

客餐廳長12公尺

走上百遍勉強擠出一點汗液

腳暖和了

心跳正常了

但枯躁乏味極了,四壁視覺永不改變

只見電視畫面一再重複播放「十八趴,二代健保…」

踏步行進中,煩死人了,心不平靜

想到了什麼?

元月五日代馬開庄祖撿骨典禮隆重—開台祖唐山過台灣

在復健休養中只能要斌兒代替南下上香

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子孫平安家道興盛

百多年前的光緒戊戌年間

彰化濁水溪氾濫成災

代馬T家族第二房的祖父田產被水淹沒,全部化為烏有

只得攜同祖母、大伯與孕育中的先父

搬出代馬西向來L古鎮—113年前

祖父也由農務轉商貿

自唐山的泉州進口陶器到L港

然後轉售彰化地區鄉鎮

而祖母並未忘懷農作

也幫附近鄉下人家做「土人」—搖動石磨碾米的艱苦工作

裹著小腳的祖母從事如此殘苦工作

真令人鼻酸,記得小時候祖母邊談還邊作搖磨手勢

及到先父十六歲自行創業

開設L鎮第二家製材工廠並設立傢俱製造與店鋪

家族的小康生活從此奠立

而祖父母先後有了五位男孩、三位女孩

五大房後來幾乎都在先父木材事業的基礎上

各自再開拓傢俱相關行業

記得先父曾說,小時候因家道並非富足

清晨仍須到鄉郊找尋牛糞可換得生活補助

先祖們的奮鬥,尤其是先父白手起家

在L鎮與F鄉也陸續購置了田產,可謂富甲一方

我甚至在三歲時名下就有了L鎮的土地

當KMT來台時,一聲令下

三七五減租,耕者有其田

先父所有土地被徵收到只剩1,500坪

連同我在大三暑假購回的1,000坪土地

先父奮鬥一輩子的田地剩下不到一甲地

政治掠奪最可怕,並且美其名為「國家政策」

也無能為力與之對抗,看看林獻堂大地主赴日不歸

因為當時已歷經二二八事變,台灣菁英被殺殆盡

再接著而來的清鄉、白色恐怖

無怪乎先父在我參加大學聯考時

只告訴我有關政治、法律相關科系都不能填選

並說「既使考上也不讓你讀,只能考上商學院,否則乖乖回家當生意人」

並且禁止我輩參與任何政黨活動,連同救國團活動也一併禁止

所以在F公司服務時到升任經理前每年都被要求加入KMT

但所有申請書一接到手隨之扔向垃圾桶

這是家族最尊嚴的承諾

還記得台灣第一次全民選舉「ROC在台灣」的總統時

母親還來電跟我說:「要記得家族仇恨,不能投票給陳誠的兒子」

一位行將八十歲的老人仍然清晰的記著家產被沒收的苦恨

養病中想到家族的苦悶

就是不能忘記這段歷史

但是我們可以輕輕放下它

即使眼中含著淚也絕不哭泣

寄望家族世世代代做個有尊嚴的台灣人

自由的台灣人,沒有恐懼的台灣人

 

我在斗室之中

思想奔放

回憶家族遷移史

都來自於小時候祖母在家中大庭前榕樹下的講古

我們的家庭教育尤其是修身一課幾乎都在此講古中默默的被薰陶,信服

現在想來依稀看到祖母搖著扇子,喝著濃茶

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戊戌年做大水,我們由代馬遷到L鎮,…」

從L鎮到現代,五大房中的三房幾乎又北遷到台北

但心中的故鄉仍然是L鎮

因為我們在一片赤貧中從L鎮孳孕了富足的家業

雖然KMT掠奪了田地

但抓不走我們家族子弟的心

盼望家族後輩,記得先父的遺訓「一代要比一代好」

為榮耀家族而奮鬥!

2011.1.5記

後記:

元月五日上午11:25斌兒來電,撿骨順利,今天下午3點完成,很遺憾今日不能親自到場祭拜,只能遙視先祖新屋暢順極樂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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