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外
「舒緩煩愁若悶的心情,最好遠離城市擺脫既有的環境,尤其是不能自主的牽扯反而阻斷了向陽的人生慾望。我只想逃離、煩厭、熟悉的一切,走向鄉間小路,尋覓野花雜草溪谷頑石,聽山林蟲鳴鳥叫,溪水潺潺,看雲霧飄移,山嵐激浮,就愛雨絲淋灑,喚起我求生的意志,自由自在獨自散佈在夕陽晚風的鄉道,沒有人記得我,沒有任何事牽絆我,…」
節氣大暑之日,我站在內灣攀龍吊橋思索著…,2011年7月23日清晨,女兒驅車依原約定時間自三峽駛上國道三號由關西交流道下沿省道3號再轉120縣道抵達內灣。內灣山城沿著油羅溪延伸,由攀龍吊橋到內灣吊橋形成一個旅遊形象商圈。當車抵鐵路內灣支線九芎坪隧道後,可在溪前看到攀龍吊橋,我獨自下車遊走在吊橋間,努力的尋找景點拍攝,一時之間,忽然想及小時候父親也來到內灣搜購木材,「內灣」這個山城地名,從小就在我腦海中徘徊不曾或忘。我站在吊橋上俯瞰油羅溪水勢平緩的西流(會合上坪溪後即為流經新竹平原的頭前溪),一時之間,逃離城市遠遁人情的心思忽又急湧而上,我在迷惘中,好想「沒有任何事牽絆著我」,讓我「自由自在獨自散步在夕陽晚風的鄉道。」迷糊了自己的心思後返回車裡,擦乾汗水,往內灣山城前進。今日為農曆「大暑」節氣,高溫酷熱,無風天晴,實在是外出旅行的大忌,尤其對年紀較大者而言,但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安排到內灣懷古,當然不得不依約入山訪幽了。
二.老街
我們車停在「庄頭伯公廟」右方道路邊的停車場,還好有點樹蔭,然後緩步上坡先到伯公廟參觀,巨大雙株樹齡五百年的茄苳樹,映入眼簾就是蒼翠壯碩。該廟如同閩南人的土地公廟,雙株茄冬樹意含夫妻,家庭團圓合抱,且枝葉茂盛亦可遮陽可令旅人閒坐聊天並參拜祈求平安。沿著老街而行,大嬸婆的立式牌板成為本地商舖代言人,原來漫畫家劉興欽先生與內灣在地文創產業結合,使得陪伴1940-1950年代成長的終戰新生兒可在四十年後重溫大嬸婆的漫畫情節。本條和平老街,因往昔林木砍伐,礦業開採而居民富有,因此居屋多以紅磚砌柱屋基、板材為屋身、窗櫺,屋頂再覆蓋以日式文化瓦而令人有幽雅古意懷舊的時空感覺。
內灣是山城,原先的聚落是現今油羅溪畔河床地,後因一再山洪災禍,方逐漸往河北岸丘陵地佈屋發展。有清一代移民大都從事山林與務農維生。日據時期,因日軍深入山區發現珍貴原始林如檜木、肖楠以及發現礦產,因此與當地泰雅族人爆發「李棟山之役」,目前李棟山頂尚有古堡遺跡可供憑弔。由於山林與礦產而突增人口,因此日據時期內灣山城一時繁華鼎盛,直到1980年代國民政府結束山林與礦藏的開採而使山城榮景沉沒,逐漸成為真正的寂寞山城古街。到了2000年以來,「再造美麗新內灣計劃」與形象商圈的營造並於2002年規劃內灣漫畫景點,遂讓內灣重新活耀成為國內懷舊觀光旅遊景點的要角之一。
在老街巡禮時,參觀了幾個主要景點:
1.林業展示館:原為日據時期為收集樟腦的內灣監督所,目前舊址中,尚留存體態高大的台灣扁柏,值得珍惜保護。國民政府據台後,該館成為尖石鄉唯一對外通路之木材檢查站,凡是載運林產物之車輛於通過時均應停車接受檢查方能放行,而林業之印記則有:「查」、「障」、「界」、「放」、「封」與「跡」。這些打在木材上的印章,小時候在故鄉製材工廠的儲木場內可經常看到,如今視之非常眼熟。
2.內灣戲院:始建於1951年,因當時尖石鄉礦產,木材興盛,勞動人口聚集內灣(鐵路內灣線之終點站),而以此中繼站為消費中心,內灣戲院加上興盛期內灣街上旅社七家,茶室等夜夜笙歌,頗有小上海之勢。目前內灣戲院轉型為紀念品商舖、餐廳,而早期該戲院也曾提供作為電影場景地,如青青河畔草、春秋茶室等。
3.內灣火車站:為內灣線的終點站,鐵道穿梭於曲折山林之間,小火車吐煙行駛頗富古情,該火車站樸實無華,站內簡約有悠哉氛圍。
4.大嬸婆漫畫館:即「劉興欽漫畫暨發明展覽館」,位於內灣火車站正後方,原為鐵路局員工舊宿舍,後來進行改造,成為山中傳奇的漫畫王國。「彩雲瀰漫櫻花間,火車遨遊賽神仙,大嬸婆婆來作伴,世外桃源在內灣」,這個詩詞應可顯示劉興欽的心思了。
5.內灣吊橋:油羅溪溪水淙淙,古樸吊橋懸掛兩岸,本想踏板而上,俯視油羅溪谷廣闊原野,可惜實在日頭太毒只好放棄。此吊橋全長147公尺,對岸本屬原野地,後經日人開墾為內灣「南坪田園」,而溪谷可由旅人垂釣、烤肉,如黃昏日頭西斜,或可悠閒暢走溪岸,享受涼風吹拂,滿眼綠意的田園風光。
6.廣清宮:為宗教信仰中心,1919年奉迎褒忠義民爺並於1928年增加供奉三宮大帝,開漳聖王與天上聖母。在此雙手合十行禮頂拜只祈求心安體健。
7.內灣天主堂:本名聖母升天堂,1955年開教,進入堂址之前植有香水合歡,在烈日下欣欣向榮。
8.除上述各景點外,如果時間允許則可另外走訪九芎林隧道,油羅溪谷、南窩田園風光、南坪古道、傳統街屋、武中眼科醫院舊址、商店街、內灣國小、火車地磅站、貨車地磅站遺址、內灣警察派出所、木馬道遺址、車窩溪螢火蟲生態區、火車加水站、鐵道風景、攀龍吊橋景觀咖啡等。老街特色小吃可參看文後照片數楨,聊供旅行者參考吧!中午在老街一家客家餐館享用道地客家菜餚,尤其是黑豆豬腳,將客家與泰雅部落食物融合非常甘甜美味。
三.轉赴清泉
在大暑之日來到內灣,鐵路支線在九芎坪隧道後,讓我在攀龍吊橋的晃動橋面上感覺逃離城市後的自在,溪水淙淙西流,我心隨之飛揚,忘愁釋煩,只留青山綠水在眼前。內灣老街,傳統街屋,想來或許可尋找日據時期的繁華榮景,還好內灣戲院、傳統老街、信仰中心還有火車站都能讓人緬懷思古幽情,沿街大嬸婆的立式牌版,告訴旅人們漫畫與內灣因劉興欽漫畫家而結緣,或許漫畫文創產業從此茲長,擴張了內灣旅遊的文宣張力,還有道地的傳統美食,在內灣一天可悠閒度假。一日之間,展示過往發展史,產業興衰的榮枯雖走過了歷史,呈現在當下的只有過往的美麗和令人無限幽思的旅情。離開伯公廟巨大茄冬樹前回頭一瞥,看盡繁華已逝,就盼榮景再生—只求傳統小家碧玉的溫情,最重要的是那一份自古以來的祥和民風和寧靜的山城之美。我們再驅車前往清泉部落。「內灣」,曾經懷思很久的山城,總算再度與她重逢。
2011.7.23 記
- Aug 03 Wed 2011 22:30
內灣山城采風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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